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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野菜情的散文
三月不僅是萬物復蘇的時節，更是個鮮花芬芳的季節，每到三月，家鄉的各種花兒就都紛紛開放，什么桃花、梨花、杏花、海棠花都不甘落后，競相怒放！到處都是一派花的海洋和春的氣息。
在童年的記憶里，盡管春色這般誘人，但我卻從沒感受到自然的美，因為每到春天里，家里的吃食就漸漸地陷入了困境，別說餐餐白米細面，即使能頓頓喝上玉米稀粥都算是奢侈。幸好這個季節里無論是山間地頭都有野菜的身影，才使得每頓的飯食有了點活色。為了填飽一家人的肚子，每天清晨，母親就會挎著個竹簍子去山野里尋找山野菜，什么薺菜、野蕨菜、折耳根、水芹菜、清明菜、馬蘭頭、馬齒莧、鵝掌葉……都是我們家餐桌上的“常客”。
母親每次將這些山野菜采摘回來，就會先焯水冰涼后才加點鹽、醋和辣椒拌勻了給我們當飯吃。只是純粹吃野菜，只能果腹，吃過之后心里就寡的難受，母親就只好圍繞著這些野菜變著法子給我們做出不同的飯食來。記憶深刻的是母親做的野菜蒸飯，先把野菜洗干凈，瀝干水份后再給這些野菜里拌點干面粉和適量的鹽巴一齊入籠屜蒸熟了，出鍋晾涼后，再炒給我們吃。經母親這樣做出來的野菜，因為有了糧食和油的滋潤，吃過后就不會有腸胃寡淡的感覺了。
由于野菜蒸飯一大家人食用量大，母親大多時候都是給我們用野菜做燴面，說是燴面，但一鍋飯里的面片卻寥寥無幾，野菜則占了主要角色。這個時節里最常吃，也最為節省的就當屬野菜面糊糊了。先是將切好的野菜炒好后盛出，隨后才將面粉兌水在碗里事先和成面糊糊，待鍋里的水燒開后，就將面糊糊攪入鍋內，接著倒入炒好的野菜拌勻，這就是一家人的飯食了！
當然，除過吃這些外，母親偶爾還會用薺菜或灰灰菜做成的餡料為我們包次餃子改善下生活。在那生活相當拮據的年代里，尤其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吃頓餃子那可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盡管餡料沒有一丁點葷腥的原料，但那時候的吃相可遠比現今的山珍海味的誘惑更勝一籌。每次不待餃子出鍋，我們幾個娃娃就都迫不及待的一人端著個飯碗圍著灶臺轉，尤其是餃子快出鍋的當兒，我們可著急了，生怕沒了自己的份，急得不是用筷子敲碗就是跺腳吆喝，待一家人舀到頭，最先吃的就又來舀第二碗了……每次在剛剛給幾個娃娃分到頭，鍋里就只剩下面湯了，許多時候，父母親都沒有吃到餃子，而是順便喝點面糊糊和野菜將就著就算是一頓飯了……
時至今日，人們的生活早已經今非昔比，但每年的春季里，母親還是不忘要去田野里給我們挖一些野菜來，這倒不是為了緩解糧食的短缺，更主要的是給吃膩了細糧的腸胃一次反芻，更是對過去生活的一種深情回味！
母親的菠菜面
如果說以大米為主的江南人多用菠菜烹制菜肴的話，那么以面食為主的北方人則另有吃法，比如許多地方下面條時都習慣下入一把菠菜調劑滋味，豐富色彩，增加食欲。然而，在我的老家陜西商洛一帶，每年的開春時節，當新鮮嫩綠的菠菜剛剛冒出地面，當地精于制作面食的主婦們便習慣將菠菜直接與面粉柔和在一起，制作成翡翠碧綠、令人垂涎的菠菜面來！
記得小時候，每年開春，母親就會從菜園子里挖來一籃子嫩綠的菠菜，為我們搟制菠菜面。那時候，只要聽母親說為我們做菠菜面，我們這些娃娃們渾身都來了勁頭，又是幫忙擇菜，又是幫忙拉風箱，好不勤快。
母親每次做菠菜面時，我和妹妹都會一起幫忙，只見母親將菠菜擇好后，先洗去泥沙，再放入開水鍋里焯水。每次焯水前，母親還不忘放勺鹽巴和滴幾滴清油在開水鍋里。有次我覺著好奇，就問母親：“媽媽，您平常做菜那么細發，老是舍不得倒多油，為啥還舍得給開水鍋里放鹽和滴油？”“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給開水里滴幾滴清油，燙出來的菠菜才會更加鮮嫩和碧綠呀。放鹽是為了菠菜容易出汁，也便于入味嘛！”母親邊對我解釋邊將焯好水的菠菜撈起來冰涼水。之后又用笊籬撈起來瀝干水，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剁成菠菜碎末，接著將剁好的菠菜碎末用來和面。每次和好面之后，還總要用塊干凈的濕毛巾蓋起來，待餳約莫個把鐘頭時，母親才會用搟面杖來搟。
每次搟面前，母親先要向案板上均勻地抖撒上一層包谷面撲面（方言，就是比較細的包谷面），用手掌滑勻后才開始搟面。只見母親時而滾動搟杖，時而又展開面片，如此反復，面團很快地就在母親的手里變成了一匹綠色的綢緞。這時候，母親就將面片用搟杖卷起，雙手提在空中，將面片的一端朝著案板一前一后的折疊成W字形，就用菜刀開始切面了。每次不待母親搟好面條，我就和妹妹早已經將一大鍋水燒開了。
那時候經濟拮據，每次面條煮好后，母親就直接給我們每個人的碗里調上蒜泥、蔥花、鹽巴、味精、醬油和辣椒面，用滾油一澆，最后調入柿子醋，一碗噴香碧綠的油潑辣子菠菜面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到了夏季，當所有的綠色蔬菜都成熟時，母親就會用各種時令蔬菜為我們制作出各種不同口味的臊子來，最愛吃的還是母親做的西紅柿雞蛋臊子。當紅的柿子再配上綠的面條，光是看了就令人難以抵擋它的誘惑。
隨著家鄉人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現在好多人家已經用上了小型的家用式切面機，我們家也不例外，這樣一來，可為母親減輕了不少負擔，每次做菠菜面時，就更加省時省力，只是機器壓出的面條相比于手搟的面條在口味上略有差異罷了。家里除了有客人外，一般母親還是習慣手工搟制的菠菜面。
每年母親為我們做菠菜面時，僅在菠菜面的澆頭上就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什么漿水酸菜、香菇肉絲、肉末雜醬、臘汁鹵水、蔥花麻醬、榨菜雞絲……每次將菠菜處理好后，已不用菜刀剁，而是用上了現代化的榨汁機，菠菜榨制好后，還要用紗布將菠菜碎末過濾一遍，只用其汁水，這樣做出來的面條就更顯的光滑和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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