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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吃糖的女人散文
我的童年很苦,大概就是因為太苦了,才特別愛吃糖。愛吃不等于能吃到,那時,只有到春節,每家才供應一斤水果糖。有了糖也不能吃,要先招待客人。等過完節,才能把待客剩下的給我們六個姐妹分。
小孩子吃不到糖,饞的受不了,就買一種類似糖的棒棒,叫糖稀,吃到嘴里粘糊糊的,粘的滿牙都是。現在想起小時候吃糖稀的樣子,真讓人發窘,不過那時侯不知道啥叫不好意思,傻了吧唧就知道吃,手指頭上粘的也要用舌頭舔干凈。
改革開放后,糖果不再是稀罕物,我終于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了。最愛吃的是沈陽產的一種叫“運動糖”的花生奶糖,那時五姐在沈陽讀大學,放假回家,總要給我帶回一大包,讓我吃個夠。大概是看到運動糖暢銷,另一個廠家推出“健將糖”,口感比運動糖略咸,我就邊吃邊喝水。除了這兩種,我還愛吃大蝦酥,高粱飴,還有上海產的大白兔,我吃奶糖,可以一連吃五六塊,當飯吃。
吃糖最多是在外鄉讀書時,那時候學校食堂的早餐都是稀粥、玉米餅就咸菜。那粥稀得能當鏡子,把胃灌得要撐破也堅持不到中午。第三節課腸胃就開始造反,咕咕叫的山響。我就目不轉睛的瞪著黑板,假裝全神貫注的聽課,兩只手卻在書桌下偷偷剝糖紙,然后,趁老師寫板書的機會塞進嘴巴。三年,從未被老師抓過現行。只是,發生過一次事故,差點噎死。
那天,我故伎重演,剛剛把一塊大白兔奶糖塞嘴里,就聽到老師叫我起來回答問題。咋這么倒霉啊!我一邊慢吞吞的起身,一邊用力把大白兔咽下去。沒想到這兔子成心搗蛋,橫在嗓子眼就不走了,我想咳又不敢咳,想咽又咽不下,咽喉似乎要被撐裂,臉漲通紅,眼珠凸起,淚水滿眶。老師驚訝的看著我,以為我是因答不上提問窘成這樣。老師很體諒的示意我坐下,我卻捂著嘴沖出教室,在全班同學驚愕的注視下跑向衛生間。
在衛生間,我用盡全力猛咳,終于把企圖謀害我的大白兔吐出,化險為夷,保住小命。
離家讀書的三年不知吞掉多少斤糖果,都說吃糖發胖,可那么多糖不僅沒讓我玉潤珠圓,反而使得體重從110斤掉到84。現在的年輕人看到此文可能會質疑,食堂伙食不好,可以吃飯店,吃面包,吃方便面,或者自己用個電熱杯煮粥,怎么也不至于餓著。你們不知道,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國內市場還沒方便面。我們學校后面有家飯店,店名叫“斯大林飯店”,不過可以肯定,跟斯大林一點關系都沒有,跟俄羅斯格魯吉亞也沒有任何關系,賣的就是中國飯中國菜,早餐是豆漿油條。每天早晨飯店門口都著長龍一樣的隊伍。我們出完早操再去排隊,排到跟前不是豆漿賣光就是油條賣光,你再回學校食堂吃玉米餅子,很不幸,食堂也關門了,就得餓半天肚子。斯大林飯店,午餐有米飯出售,不過要搭配一份菜才肯賣給你,而那份菜的價格,是超出學生們的承受能力的。
畢業回到家鄉后,我不怎么吃糖了,因為想保持體重在84,要想美,就得管住嘴!不過,不吃糖也沒能阻止我的體重又竄到110,今年眼看要超出警戒線。由此看來吃糖似乎跟體重的增減關系不大,跟牙的質量倒是很有關系,幾顆磨牙齒面都出現小黑點,牙科大夫說應該磨掉然后用石膏堵上,我怕痛,不想鉆牙,醫生說那就等將來整個牙都壞掉徹底拔除。拔牙?我一聽眼前就冒出無數的小星星。還是鉆吧!豁出去了!牙鉆吱吱的響,從牙髓一直鉆進心臟,被心臟泵進血液,散布到全身,一直到指尖,到神經末梢。牙醫算是替那些被我吃掉的糖果報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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