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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嚴武“睚眥”考辨
杜甫一生有不少朋友,嚴武是其中重要的一位。他們是世交,往來時間很長,都愛好做詩,酬唱較多,又曾同朝為官,相知也深。尤其是杜甫居成都期間,嚴武在生活上曾給杜甫以切實的幫助,杜甫也曾應邀入幕,二人關系空前密切。但是,他們畢竟在地位、性情上都有很大差異,關系也不見得像有些研究者所說的始終如一地好,而有可能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實際上也正有多種史籍記載,杜甫曾有酒后對嚴武失禮的事。這些史籍所載嚴武當時的反應截然不同,大致可以分為三種:第一種是“不以為忤”。例如《舊唐書·杜甫傳》云:“(甫)嘗憑醉登武之床,瞪視武曰:‘嚴挺之乃有此兒!’武雖急暴,不以為忤。”第二種是先怒后解。例如《唐摭言》卷十二云:“杜工部在蜀,醉后登嚴武之床,厲聲問武曰:‘公是嚴挺之子否?’武色變。甫復曰:‘仆乃杜審言兒。’于是少解。”第三種是怒至欲殺。例如《新唐書·杜甫傳》云:“(甫)嘗醉登武床,瞪視曰:‘嚴挺之乃有此兒!’武亦暴猛,外若不為忤,中銜之。一日欲殺甫及梓州刺史章彝,集吏于門,武將出,冠鉤于簾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獨殺彝。”說法不一,已經易滋疑惑,敘述過于生動,更是有小說家虛構之嫌。因此,歷來就此加以討論的人不少,大約是出于為敬愛者諱的好心,討論者基本上都采取了大事化小的態度,主張本無欲殺之事(注:如仇兆鰲就認為:“初無欲殺之說,蓋唐小說所載,而《新書》(按即《新唐書》)信以為然。”)。既然事情去今已遠,我們無法質諸當事人,事情真相誰也不能鑿然言之。我們也是愿意效法前人的,但是,細讀杜甫這一時期的作品,感到問題不是那么簡單:如果說當年杜、嚴之間沒有發生過酒后“睚眥”一類的事情,或者說即使發生了,也只是小事一樁,那么,有些現象就不好解釋。例如,為什么杜甫要那么堅決地辭去幕職?同僚的排擠就足以解釋嗎?嚴武死后,杜甫為什么沒有寫出像得知蘇源明、鄭虔、高適、房guǎn@①等人死訊后那樣動感情的詩篇,而只是一篇禮節性的《哭嚴仆射歸櫬》?要知道,杜甫哭悼蘇源明、鄭虔、高適、房guǎn@①的詩篇都是作于他辭幕前后一段不長時間內的。相應地,有些詩篇,例如《遣悶奉呈嚴公二十韻》、《莫相疑行》、《赤霄行》等,也有難以講通的地方。
本著“知人論世”的想法,我們通過邏輯的可能性和詩歌的解讀兩個方面的分析,認為杜甫與嚴武之間不但發生過“睚眥”,而且這“睚眥”還不是小事一樁,杜甫酒后失言幾乎招致殺身之禍,是完全可能的。
二
杜、嚴是世舊,應該從小就相識。杜甫長嚴武十四歲,論理二人的關系杜甫處于主動地位,但是嚴武少年得志,官場地位一直比杜甫高,加之他“頗自矜大”,為人倨傲,杜甫對他總有敬畏的成分。這從現存杜詩中最早跟嚴武有關的詩篇里就可以看出來。《奉贈嚴八閣老》:“扈圣登黃閣,明公獨妙年。蛟龍得云雨,雕鶚在秒天。客禮容疏放,官曹可接聯。新詩句句好,應任老夫傳。”詩作于至德乾元間(756-760)杜甫為左拾遺時,當時嚴武為給事中。雖說杜甫是“前輩口吻”,但是“客禮容疏放”一句就透露了二人關系中的禮數之隔。這種因官場地位而致的隔閡,在杜、嚴的交往中,一直未能擺脫。杜甫在成都,嚴武第一次鎮蜀,杜甫有這樣的詩句:“(謝安不倦登臨賞,)阮籍焉知禮法疏。”(《奉酬嚴公寄題野亭之作》)“非關使者征求急,自識將軍禮數寬。”(《嚴公仲夏枉駕,兼攜酒饌,得寒字》)嚴武第二次鎮蜀,杜甫又有多次言及禮數。例如:“禮寬心有適,節爽病微瘳。”(《立秋雨院中有作》)“寬容存性拙,剪拂念途窮。”(《遣悶奉呈嚴公二十韻》)杜甫對嚴武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屢次言及禮數,說明他們的關系并不輕松。杜甫跟高適的關系就完全不是這樣。“行色秋將晚,交情老更親。天涯喜相見,披豁道吾真。”(《奉簡高三十五使君》)這是杜甫與高適關系的真實寫照。杜甫跟高適完全沒有禮數相隔一說,秋至天寒,一家老小衣食出現問題,他托人給高適捎信,就直言不諱:“百年已過半,秋至轉饑寒。為問彭州牧:何時救急難?”(《因崔五侍御寄高彭州》)需要指出,高適不但官場地位比杜甫高,年齡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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